44：楼朝赋，你莫在我身上犯傻(2/2)

“只是「药引」。”她在心底无声地重复着母亲最后的话，也重复着自己先前那“豁达”的断言。可为何，这几个字此刻念来，却带着一陌生的、沉甸甸的分量，压在心，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轻松？

“楼朝赋，你莫要在我上犯傻，我们不是一路人。”

厚重的木门在后轻轻合拢，隔绝了祠堂温的烛光和母亲沉静的影。廊已是夜初临，清冷的月光替代了夕，洒在光洁的石板上，泛起一片凉薄的银白。晚风穿过院，带来夜特有的、混合着泥土与苞气息的微凉，在她微微发的脸颊上。

她独自走在寂静的回廊上，脚步声清晰可闻。远，属于她院落方向的灯火，在夜中开一团温朦胧的光。而另一个方向，客院所在之，亦有一灯火，在树影掩映间静静亮着。

“罢了，”苑文俪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拉回，那声音里带着一沉的疲惫，以及一更的、不容置疑的决断，“你回去歇着吧。这几日，莫要府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掠过丈夫的牌位，又落回女儿略显苍白的脸上，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沉稳，却透着一丝复杂的怜惜，“至于定亲的事，到底是给那些探看的幌，该走的礼数，我和你舒姨还是要安排的，总要得周全，不教人生疑。”

“去吧，”她最终说，侧让开了路，目光却仍连在女儿上，“好好歇着，莫要多想。”

“是，母亲。”崔元徵垂帘，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。转离开祠堂时，她的背脊得笔直，步履也极力维持着平日的端庄，可那微微蜷起藏在袖中的指尖，却了她心湖未平的波澜。

烛光摇曳中，她仿佛看见父亲牌位上那柔和的光泽，像是在无声地给予她勇气。她轻轻了气，将纷的思绪暂且压，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。

那份历经岁月沉淀的。一前所未有的惶惑悄然蔓延开来，她真的准备好，去承接、去回应另一份可能同样厚重的人生寄托了么？母亲期盼的良缘，楼朝赋默默付的真心，与自己心尚不明晰的波澜，还有那与命缠的蛊毒……这一切织成一张无形的网，让她到一阵温柔的窒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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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至于旁的……”苑文俪的声音低了去，几不可察地又叹了气，那叹息里裹着太多崔元徵此刻还无法完全理解的重重思虑，“你都不必挂心。就像你说的，只是……「药引」。”

崔元徵的脚步，几不可察地，停顿了那么一瞬。

她向前一步，伸手，似乎想如儿时那般抚摸女儿的，指尖却在及发丝前停住了，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崔元徵肩上并不存在的微尘，动作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