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.雪崩季(8/10)

掰开他的嘴，抓了一把雪丢去。

钟訚常识尚存的吐雪块，扯动了脸上的冻伤。他无法呼痛只能重重息，虞越将他角的泪接到指尖，再抹到他裂的上。

“不能言，痛不能呼，发声无门的滋味，好受吗？”

落到这步境地的他是恨还是悔，虞越本不想知。

她只可惜不能对他施加外伤，那会给他失温而亡的定局造成疑。

虞越门的时候，戚况周恍惚听见传来了嗡鸣声。

起初他以为是又起风了，但仔细辨认后，他确认那是直升机旋翼的脉冲噪声。

被绑缚了几十小时的僵直躯奋力扭动着，戚况周捺不住即将脱险的期待，虞越却是自如的翻书阅读，懒得去戳破他的妄想。

这座木屋藏于峡谷低陷，原来可能是野生动的简易观察房。即使行地面搜索被找到的概率也很小，何况盘旋在千米之上的直升机，就算没有风雪的遮掩也发现不了，屋中的动静与树丛的人影。

钟訚望着那架带着十字尾的飞行开过上空。它看起来好近，仿佛就在树，只要他能叫声，它一定会停来。

他伸胀的，嘴里发怪异的嘶叫，满面皲裂刀割般的灼痛。可徒劳的挣扎连只山雀都吓不走，更遑论引起渐飞渐远的机上注意。

戚况周没有因为轰鸣的消失而丧气。既已开始搜救那一定会投更多的人员力量，说不定通讯信号已经恢复，不用拨电话也可以搜寻讯号从而定位坐标。

虞越合起书，走到戚况周背后，将一个圆慢慢踢到他前。

冷的金属外壳到脚边，让戚况周不断升涨的希望跌谷底。

发前的几天，虞越提议他们在山里埋一个时间胶，三十年后再一起回来掘。

“每个人准备一份给未来自己或人的品。那时的我们会以什么面目回望曾经的自己呢？”

他们都觉得这个提议很。满载着对久与友谊的期许，戚况周亲自挑选了一个密封容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，这个光如镜的时间舱，是为了阻绝转机准备的。

金属、密闭、容，屏蔽、电磁波、信号。虞越肯定把所有手机和对讲机都放去了。

平生第一次，戚况周的中迸可怖的凶光。他多想撕裂那个罐，可他连转动双手都不到。

曾经灿若列星的双眸黯淡地遍布血丝，虞越看着向自己的狠戾，似乎看见了它曾这样落在另一个男孩上。

他们都是他要斩草除的障碍，是不动不变没有意识的死。所以戚况周不会料到，有一天，视为死的障碍，能将他彻底绊倒。

不仅会让他摔得人仰翻，还要毁了他稳固畅行的前路。

空气仿佛有重量，一一压迫着慢速运转的肌。冷与痛的知觉不再分明，清醒或昏睡也失去了界限。

耳被什么东西，梦幻的钢琴音钻钟訚的意识，他觉自己变得轻盈，与空灵女声在幽幽慢舞。

Like  dying  in  the  sun,  Like  dying  in  the  sun,  Like  dying  in  the  sun,  Like  dying...

虞越轻哼着柔婉曲调，用前所未有的甜目光凝视着那张结霜的面容。

万里无云的晴空再次云密布，日匆促躲厚的云层。骤降的温度带来飘舞的白灵，疾风为它们奏着萧瑟的旋律，落雪转着圈、飘成线，由疏到密的愈渐盛大。

他听不见了。纯粹的寂静消释着他，藏于脑海之渊的过往，以不成片段的瞬间闪现在垂死的意识中。钟訚抓着那一片片转瞬即逝的光羽，回到了生命的原初时刻。

万在漫漫夜中悄然转，朝晖落到凝冻的僵躯上，再唤不回一丝生机。

“现在，就剩你我了。”

虞越一絮雪地推开屋门，尖啸风声搅得戚况周昏脑涨，他皱着眉微睁双，不明白她意有何指。

“钟訚的求生意志还让我刮目相看，能负伤在冰天雪地中持两天三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