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善人(2/2)

那油纸包的方盒差没压垮洛塔尔的老腰。

三分钟后。

“外籍...友好人士...援助基金会？”这些词比法语还难啃，但接着“额外补给”他看懂了，这是给诊所的好东西，皱纹密布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。

是官来视察了？洛塔尔手忙脚想立正敬礼，可一刻他才意识到，这男人穿的并非制服。

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那人连同车都一并消失了。

“这是谁让送来的？”一瞬的开心后，她急急追问，关于给的事，她一句都没和克莱恩提过。

雨丝还在飘洒，洛塔尔抱着油纸盒，像捧着突然降临的圣餐般无措，他掂量了一重量，确认这不是在梦。

“请签收。”

老人凑近闻闻，包裹里还真飘些咖啡香，可前这签收单，怎么看都不像他平日接过的公文。

男人打断了他，“命令来自能确保这条街晚上不会一片漆黑的地方。”

女孩低，箱里，码着一沓厚厚的给券，她翻了翻，足够换取三个月的黄油、面包和类。最底竟然压着果酱、咖啡豆和瑞士巧克力，这些在黑市上已经炒到了天价了。

一秒，那人手“啪”地拍在签收单上，震得洛塔尔一个激灵，影中两片薄抿成一刀锋：“签字。”

电路老化这件事，他也发现了，上次着和米勒少校说起来，可是吃了个实实在在的闭门羹，他还记得关门时那“砰”的一声。难是少校突然拍了拍脑袋，大发善心了？

这念刚落，一辆挂着军警牌照的欧宝轿车、便劈开雨幕，停在了诊所门，车门打开，来个穿风衣的男人，得和标枪似的。

“等等，先生，这命令是米勒少……”老人着信封。

他抬看了看天，又望了望街尽。“奇怪…”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场恼人的雨，今天那“布谷鸟钟”没响，害得他差忘了叫两个懒小伙换岗。

俞琬听见叫喊声时正从楼上来，一开门，便见老人抱着个纸箱，那双浑浊的睛亮得像见到了什么神迹似的。

那人压没在意他那半吊纳粹礼，也没有诊所，只确认份似的扫过洛塔尔的上尉肩章，随即给他个纸信封。

夜重，麦克斯吐烟圈，只觉得这位心思沉如海的官，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。

她不知的是，此刻楼的洛塔尔，也在想着同一件事。

“这见鬼的黎天气...”

“通知你一，市政维修中午到，全面检修这条街的供电线路，这是相关文件。”

要真是抵抗分的炸弹，至少不会伤到珍珠小。

这年连乡教堂都要关门了，黎还能冒这样的好心人？他犹豫再三，终于鼓起当年拆哑弹的勇气，在外面拆开了包装。

或许…我们的上校，真的只是一位格外照顾友人眷属的老派绅士？

“呃…就是…‘上面’。”老人脸上的兴奋凝固些许，不由得搓起手掌，“一个大善人基金会送来的，说是规定。”

洛塔尔的眉拧成了个疙瘩。这城里的官老爷们说话，总是弯弯绕，一句话又把他给绕到云里雾里了，他正琢磨着是该表示听懂，还是该问得明白些，怀里突然一沉——

“先生，规矩我得先对..”他记得，米勒少校摔给他珍珠小的月度给单的时候，可没附带什么见鬼的基金会。

那语气，那姿态，突然让他想起七年前老家见过的盖世太保。也是个雨天，那些穿黑大衣的也是这样递一张纸，邻居家在院里踢球的犹太小伙刚想说什么，弹就穿透了他的太...

“珍珠小！”大嗓门儿震得门框都在嗡嗡作响。“天大的好消息，有...有大善人给咱们送东西来了，还有，市政的人上要来修电灯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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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琬捧着咖啡，她意识望向窗外，外面只有雨滴敲打石板的细碎声响，那个扰人的引擎声，意外地没现。

老人条件反般歪歪扭扭签了字。

岗亭里，老人正用枪托有一没一捶打风发作的膝盖，这杆瑟枪比他孙还老两岁，现在除了充门面，就是当他的临时拐杖。

他低看了看，盒侧面赫然印着一行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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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黎的天空是铅灰的，清晨的雨丝像无数银针扎在石板路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