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师门(2/3)

“如假包换。”

思考了半晌，他转向大伙儿：“刚才的题都听到了？先不上课了，你们都写，就当本月的月课，老夫拿回去批。”

宋博士瞄他一，从案上的瓷罐里掏一颗话梅给他，意在送客，“你甚少举荐学生。我记得你早上有大课？时辰快到了。”

“肃静！肃静！”他拿戒尺在案上重重敲了两。

薛湛笑：“先生目光如炬，在十个学生里挑中了岘玉，像她这般天资的学生实属罕见，十八岁就能把策问印在乡试程文集上，大燕立国以来还是一个。我见她文采不俗，便保举她考试，果然没有失望。”

薛湛看向江蓠，说几句话解围，她却成竹在地：“薛先生，承君之惠，激不尽，您快去吧，免得误了时辰。宋先生德望重，满腹经纶，我既拜他门，定会向他诚心讨教。”

宋博士看看底五十个门生，又看看她，有些拿不准，“今早助教复讲《五蠹》，这篇你读得熟么？”

江蓠觉得这形十分稽，维持着恭敬的态度，又是弯腰一揖：“先生容谅，恕小女不能从命。若是所有学生都写，我必定也写，若是只有我一人要写，那实在不公平。我本以为被祭酒大人了第二名，已经无人敢看轻了，您是不信自己题的准，还是不信祭酒大人的光，又或者和这些才八斗的师兄们一样——不信我一个女有真才实学？”

他从到脚打量江蓠一番，见这小姑娘着监生的巾帽，穿着监生的青衫，一张俏脸生得夭夭灼灼，如桃似李，往书架前一站，整个斋里的男学生就像被风昏了脑，争先恐后地赏起来。

江蓠心了然：“写完才能拜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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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霎时安静来，几十双睛都不可置信地望着她，仿佛在惊讶她敢违逆师。

“《韩非》五十五篇，除了《说林》、《难一》这样带史料的，都可熟背。”

那位指名要收她门的宋博士年过甲，是了名的惜才和治学严谨，这次分斋考的策问就是他的。他看了“江岘玉”规规整整的答卷和极漂亮的馆阁字，当即批了个“甲”，同僚说起这学生举止不稳重，他觉得瑕不掩瑜，年轻人磨一磨就好，可这厢见到薛湛后跟着的人，却傻了。

“举手之劳，不必挂齿。”

宋博士颔首。

不料这老先生大手一挥，解了她的窘境：“别的斋课业太容易，不必拿给我看了，以后就我斋里布置的。”

他那里获得举荐的机会，如今她已经走完了这一步，要面对完全不熟悉的人了。

又对江蓠：“那儿有个座，往后你就和他们一同听课。今天的文章是算分的，每个月坐堂一分，月课一分，积满十六分卒业，若是不来坐堂，月课一分也没有。年假里的功课带了吗？”

“令仪啊，你领来的怎么是个姑娘家？”

“《孤愤》呢？”

她说起话来落落大方，毫不怯场，宋博士了，送走薛湛，方才捋须：“你就是岘玉？”

江蓠躬一揖，姿态端严，“小女蒙先生看中，三生有幸，束脩明日送至您府上，往后还请先生多多提。”

宋博士一窒，咳了几声，眯起来。

宋博士：“‘儒以文法，侠以武犯禁，而人主兼礼之，此所以也。’你用《孤愤》的要义，以这句话为题，作一篇五百字的策论与我过目。听闻你考试时举重若轻，还睡了两盏茶，想来助教讲完了，你也写完了。”

江蓠听他提这个，立了冷汗，摇摇。

宋博士：“不然。堂里没有过女学生，你先前也未在国监上过课，老夫想再考一考你的学问，你若当着我们的面作来，今后无人敢看轻你。”

学生们的目光或好奇或不屑，都聚集在江蓠上，她早就习惯了被人这样看，心毫无波澜，平静地问：“先生，我是否要在此行拜师礼？”

江蓠笑笑：“会背。”

她直言：“从未听说过有这个规矩，只说分斋考得阅卷官青，就能率堂上课。敢问先生，收这些兄台门，也是人人都写了策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