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相欢(2/3)

听上去又是一个复杂的故事了。江蓠把话扯回来：“这般穷山恶之地，刁民横行，就是佛祖来了也没法给大军供粮，你是怎么到的？”

“我一接到军令，就知无论如何也不到，脆没。”楚青崖笑，“我立刻写了封信给我爹，让他把祖传的字画拿来，上京献给首辅，让他必要时在皇帝面前帮我说话，救我一命。那晚我怎么也睡不着，越想越不甘心，我是能轻轻松松考中一省解元的人，怎么去哪儿都不得志，竟然还沦落到行贿保命的地步？第二天上值，衙门里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同，好像我活不过这个月了，只有老县丞夜里听到我吁短叹，前来宽，说在其位当其职，表面功夫也好。”

“他是个生意的人才，一年能贪叁千两，前些年我把他砍了。”楚青崖继续，“十万靖北军来休原扎营，我上哪儿给他们找吃的？就是有银也没法筹到粮。我从小衣无忧，来了休原后才知什么叫穷得当，一个村凑不一匹绸缎，每年都要向别的县借米，年年拖欠赋税。衙门里只有我是能事的，除去一个六十岁的县丞，一个跛脚的主簿，一个醉醺醺的典史，叁班六房加起来只有十八人，空了十二个缺，你猜人去哪儿了？我来的前一年，他们和乡里豪绅火并，斗殴死了。我去豪绅府上拜访，他们家底还没我家厚，可刀斧兵堆了叁间大屋，还有个员外拿刀架在我脖上，我娶他的寡妇女儿。”

她松开手，活结自己散开了，发变得弯弯曲曲，轻轻一拉尾端，还弹了弹。

楚青崖：“我原来没喝，你不也嚷着要停……别拽，就这么几，都叫你扯来了。”

“他女儿漂亮吗？”

好幼稚，他到底怎么升官的？

她摸着溜溜的发，给他编麻辫，一一地迭，“楚大人，你脾气这么大，当年去草原怎么没被狄人砍死啊，他们难比我还好说话？”

他无奈地叹了气，重提旧事：“我是弘德二年的四月从京城外放到休原官的，那时刚满十六。我才当了半年县令，赤狄东西二就合谋南侵，彼时献宗在位，重文轻武，削了老将的兵权，换了纸上谈兵的货，边疆连败几场，但凡是个燕国人都脸上无光。赤狄的东可汗驻军在白石关，离休原有一百里路，靖北军在那儿打输了，主将殉国，陈是副将，带着残撤到休原。他们的粮草给细烧了，供粮的差事就落到了朔州知州上，那老东西知凑不粮来，不想，就一封急信推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