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篇：人易老，梦难长1(2/3)

烛火映亮了他的面容，那是个看起来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。他着网巾纱帽，作最寻常的跑堂小厮打扮。很眉清目秀的一张脸，鼻上沾着红灰，嘴里居然还叼了狗尾草。

世开膛破肚地躺在棺材里，他已经毫不关心，径自去翻随葬的书籍画卷。除了珍贵的典籍、琴谱和棋谱，还放了许多话本故事，想来是为了让他在地不至于寂寞。

棺盖，发重重的一声响。宁昀了蜡烛，借着微弱的光查看棺的景象。

宁昀凝神片刻，从袖中取短刀，手腕微转，一刀切了尸颌缘的正中线。

少年动手既快且稳，沿着脖颈和腹将尸居中开膛破肚，第二刀压血，刚好将胃切开。这两刀不不浅，非得是对尸结构极其了解才能到。

黑暗的地里，只有少年手中的一盏烛光在影影绰绰地浮动。宁昀俯跪在地面，手中捧着书卷，像是难掩心中激动之，忍不住先去仔细看上面的容。

宁昀将血玦握在手心，缓缓一气。

这些王府藏品若是传去，大概会让文人雅士为之癫狂。宁昀摘了手，在书卷里翻翻捡捡，对大分弃如敝履，在看到其中一卷时睛却忽然一亮。

尸肤上泛着乌青，血已然凝固，顺着刀刃的破。来的粘稠得宛如烂棉絮一般。

棺中少年居然与他年纪相仿，只是墓室里一生一死，死的是天潢贵胄，往生极乐也有无数仆侍奉，活的却命如草芥，漂泊动。

这尸毫无表，不过脸上肌发僵，上压着着明珠，显然并非真正安详，而是殓时心修饰过的结果。

尸浑佩了许多玉，是效仿汉皇用金缕玉衣而尸不朽的典故。也不知是玉凉，还是法师日夜诵经超度的缘故，这尸已经死去十天，竟然仍未开始腐烂，只是面发青，毫无生气。

“你发现我了？”

宁昀从随的工袋里取一块手指大小的小银牌，用皂荚用力拭过，斜尸腹的血中。

那是一枚玉玦。

这块血玦在白寺的佛龛里镇了将近十年，又随着福王世一起葬地，终于在此刻重见天日。脱离躯的死气压制，几乎立刻华光乍现，足见其中法力之。

多方打探消息至今，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。

揭开棺铺的丝帛经幡，面了一张青白的脸。

一望去，两边桌上的冠冕、靴袍、玉圭、砚台，随便哪样都是价值连城，就算折了价手，都够一个人在世里一生衣无忧。

只见那环形玉玦温凉柔，却竟然泽如血，在黑暗中仿佛隐隐动着某妖异的光。

《上清大箓》。

整座墓室寂静如死，只听见他忽然冷冷开：“来。”

但宁昀对那些财宝视若无睹，他缓缓了气，将铁钎压棺盖的隙之中，小心地将棺材盖撬开。

福王世生前穷奢极，宅也极尽奢华之能事。一座砖质须弥座，朱漆金丝棺椁躺在棺床之上，两边摆着桌和戗金漆箱，布设各金银财宝、琴棋书画，至于无数的彩绘人俑车，都在墓室外的随葬坑里，不能来打扰主人的安宁。

朱由柏的地里，前后两室之间有两石墓门，将的界限彻底封死。

其实宁昀很早就已经察觉了黑暗中的那个呼声，对方掩饰得很好，但他并不只用耳朵来听。

宁昀小心翼翼地将玉饰提起，仔细冲去表面的血，再用尸贴的华服将它净。

宁昀的盗直接开到了金井的正上方，棺椁就在前。

棺中撒着大量椒香料，本来是为了防腐的手段，此刻与将腐未腐的血混在一起，分外中人呕。若不是他事先在鼻间涂了生姜和白术，这样的气味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。

直到这时宁昀才发现，他刚才居然一直藏在灯和墙夹角的隙里，也亏得是这样尚未成的形才能把自己去

福王世的宅里竟然还有第二位不速之客。

土夫靠嗅闻土壤来辨别墓室的位置，而他靠的是一双天生与常人不同的睛。

少年上麻织手，在尸腹翻捡起来，很快如愿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被称为教叁奇之首的上清真经，记载着传千年的符箓咒文，乃是上清派不传之秘。若不是在世墓中遇到，以宁昀的份恐怕一生都无缘得见。

宁昀声音落，周围只有墙反的沉闷回音。然而，几个呼的刹那过后，墓室居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。

扑面而来的郁死气，在他中几乎已经凝结成了一如有实质的青雾。

黑暗中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，“咚”地一声，有人落在了地面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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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牌不变，看来朱由柏死前并未中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