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节(3/3)

周人坐在一个绣墩上，着帕，满脸哀戚，这个发现，让左相心中惊喜不已，却让另外三人沉了心。

此时此刻，他们有什么想法已经毫无意义，这个国家说到底还是皇帝的，众目睽睽之，连太后都没有反对，更何况他人呢。

只是终究为了李璃叹息。

燕帝此刻正靠在床，神看起来不算差，脸甚至带了一丝罕见的红，仿佛大病将愈，很快就能临朝。

然而太后红的睛和即使沉默都抑制不住的悲伤，却显示着这只是一个错觉。都是经过大半辈的人了，怎么会不知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。

左相中迅速凝聚起泪，连太后都来不及拜见就跪了来，一门就哽咽声，饱心痛地唤了一声：“皇上……”

而其余三位大臣即使不如左相如此失态，也悲哀的神，跟着一拜。

君臣一场，就此别离，总是令人唏嘘。

燕帝的面容平静，也是极放松的，是难得的宽和，只有一只手握成拳，不愿放开，里面正是施愉的一只耳环。

他的语气平淡：“朕自知大限已到，此时召卿而来，便是宣布遗诏。”

“皇上……”左相正要表明一心迹，却见燕帝微微一笑，制止了他，“朕时间不多了，左相不必多言，正事要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燕帝：“朕回顾这一生，至此却发现德不追兄，才不及幼弟，空有雄心凌云之志，却无治世国之能，因此庸碌六年，未有丝毫建术，可悲可叹。此虽一大憾事，却也一大幸事，大燕江山终未曾断于朕之手。此去见李家先烈，面上无光，心中惭愧，然而大限已至，追悔不及。”

燕帝自负，哪怕嘴上明着说自己无能，心中也并不承认这一，如今坦然，甚至倒是令人惊讶了。

至于这卖国之事，燕帝虽有罪，然而罪魁祸首却另有他人。

他这么说，难是要替左相背负这罪名吗？

王大学士有心抬说上一句，却被边上的同僚拉了回来。

说了又能如何，除了给左相借题发挥的机会，毫无意义。

左相听见响动，回过，一见王怡的不满，心中冷笑。

燕帝似乎没看见这跪地四个大臣的暗中动作，只是自顾自地说：“朕这一去，正好是新年啊。”

他的目光遥远幽，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墙，看到街上喜庆闹的景象，红福和联挂在门上和窗上，听到那霹雳吧啦的爆竹声，孩们嬉笑玩闹，各家团圆……

他的脸上一笑容：“朕没为百姓们造福，那这最后一次，也别给他们添堵了。朕若去了，民间只需一日默哀，节里，鞭炮不止，酒不断，喜庆照旧，闹闹的，让朕在天上看到。”